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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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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6 章

五服湯藥服用下去,發覺藥量有些不夠,但也不需再喝上五服這樣多。

宋雲初又開了三服,加上平日裏的藥膳調理身體,宣德帝的身體也日漸好了起來,臉色也大好。

按照這樣下去,用藥的劑量也可以適當減少了。

進宮這半個多月裏,也不知是不是宋雲初的錯覺,送感覺宣德帝對她的態度要比之前好多了,起碼不會是橫眉冷眼了。

看來她是用藥膳把這個挑剔的君主調理服帖了?

不管怎樣,這幾日在宮中呆著要比之前快活些了。

只是宣德帝的身體是好的差不多了,可婉妃時常陪伴在側,夜不能寐,她剛出月子,身子本就虛弱,加上晝夜勞累,又為宣德帝的事情操心。

自那天去君福康找宋雲初到現在,始終不見她身體恢覆的。

“娘娘,您這樣下去可不行,陛下如今龍體大好,您也要保重自己啊!”連心盛了一碗茶遞在婉妃的手上,語重心長道。

婉妃接過有些燙手的茶碗,吹開上面的茶葉,前抿了一口,“陛下未完全痊愈前,我始終放心不下來。你不用為我操心,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是清楚的。”

連心自幼伺候婉妃,她的心性她是最清楚的,知道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根本說服不動她,便不再開口,繼續煮茶。

身為醫者,又是奉命為宣德帝診治的醫者,那麽他身側的婉妃,她也會時常把脈探查身體狀況。

其實敢說一句,若不是這幾日有藥膳撐著婉妃,她的身體早就已經垮了。

婉妃自己也清楚,但她一邊要偶爾註意小皇子的情況,也要時常陪在宣德帝的身側,分身乏術,她每時每刻都想將自己分成兩半。

宋雲初此時能做的,便是用各種藥膳來將婉妃的身子撐起來,但虛不受補,又不能用藥過猛,只能用溫和的藥物來制作藥膳。

石斛玉竹排骨湯也喝了好幾盅了,是時候想著為她制作新的藥膳了。

那便做一道黨參黃芪魚頭湯吧!

此湯養顏美容、滋補血氣,調理婉妃如今的癥狀是最合適的了!

加上幾天的觀察下來,她似乎很喜歡喝湯,每次送去排骨湯都是喝的一口也不剩。

今日是五服藥的最後一天,明日再去查看宣德帝的情況,如有不妥,便再用藥。不過看他近幾日的臉色與脈象,應當也不必再多喝了。

宋雲初拿出一口鍋架在竈上,放入黃芪、黨參與去核切開的紅棗,加入清水,大火煮開後,將炭火夾出幾塊來,轉小火再煮兩刻。

濃濃的黨參味從鍋蓋的縫隙間鉆出來,整個廚房都沾上了黨參的藥香,這個時候,便是藥材們煮到差不多的時候了。

魚頭切開並清理幹凈,在上面撒上一層鹽,揉搓表面,確保每個角落都要被鹽揉搓到,最後放些黃酒去腥,腌制一刻。

鹽滲入魚頭,後續便不用再特意放鹽調味了,魚頭當中自帶的鹹味便是最適合的鹹味,再放反而會破壞這道湯的鮮美以及魚肉的香味。

在砂鍋中倒油,油熱了便可以把腌制好的魚頭放進去了,順便再加入幾片姜。魚頭煎至兩面金黃,煮好的藥材湯是時候下鍋了。藥材湯最好是滾燙的,這樣煮出來的魚湯才會是又白又濃的。

宋雲初害怕湯放涼了,一直在註意著爐子中的炭,等不到火小,便夾進去新炭了。

將近一個時辰,鍋中的魚湯咕嘟咕嘟冒著泡,魚頭也逐漸被煮爛,此時這道湯便大功告成了。

給皇家制作的藥膳不能嘗,宋雲初時刻謹記這一點,好幾次想用勺子嘗一口的動作都被壓制了下來。

最後盛入湯盅,放入枸杞,蓋上蓋子,便可以被端上餐桌了。

叫來了連心,將盛著湯盅的托盤交到她的手上,囑咐道:“娘娘的身體一直不見好,況且她也不是聽人勸告的性子,你們這些伺候在身邊的人一定要註意娘娘的身體,有什麽情況一定要來告知於我,千萬不能耽擱了。”

連心連連點頭,“宋大夫的話我時刻都記在心中,多謝宋大夫這幾日的悉心照顧,怪不得平雲公主喜歡你,太後也讚賞你,這幾日看來,連我都十分欽佩你了!”

“受人之托終人之事,應該的。不過你對我的欽佩,我就收下了!”

多日的相處,宋雲初早已與這宮中的人熟絡起來,所以有時難免會說笑幾句。

對面的連心裝著矯揉造作地扭捏了一下,端著湯離開了廚房。

宋雲初四下瞧了一眼,周圍沒有人註意到她,加快速度熄了竈火,收拾好廚房內的東西後便離開了。

在宮中這麽些時日,宮外的事情宋雲初也很難探聽到。前幾日偶爾遇到過幾次楚執安,他倒是不用住在宮中,每日在宮外或者王府中快活得很。

不過如今也全靠他向自己傳遞宮外的消息。自宋雲初進宮後,哈絲娜便關了鎮上的店,到城裏的君福康來幫忙。

君福康本就離楚執安的府邸近,這倒成了他時常光臨的借口了。

記得那日,宋雲初與楚執安一前一後走在宮中的長街上,裝作奴才與主子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
“王爺與哈絲娜可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啊,看來你倆當真是有緣無份了。”宋雲初輕聲道,從她旁邊經過的太監宮女沒有一人聽到她的聲音。

但楚執安卻聽得清楚,嘆了口氣,“本王也想與她有緣有分,但這件事情卻實屬難辦。本以為在地窖那次已經讓她對我改觀了,不過現在看來,倒是我多心了。”

“這件事情我愛莫能助了,哈絲娜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,不是憑誰的三言兩語便能改變心意的。”

“嗯,你說的對,所以我打算讓她自己改變。”楚執安說著,轉過身停了下來。

宋雲初停住腳步,見他慢慢走進,最後站在她的身側,說著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話。

*

傍晚宣德帝喝完藥後,張昊送來了制作好的藥膳,放在桌上等待食用。

一飯過後,宋雲初前來把脈,查看身體情況,她松了口氣,低聲道:“陛下的身體已經大好,民女再做些調養五臟六腑的藥膳,不出半月,定能恢覆如初。”

宣德帝點了點頭,道:“此次,有勞宋大夫了。”

宋雲初他這一句話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她深深磕了頭謝恩。

“只是這件事情,朕不想讓太多人知道。”

宋雲初擡頭看去,他接著道:“這幾日你也看到了,你給朕治療的這件事情對外一直都是保密的,太醫院來人請平安脈,也都以疲憊回絕了。”

“如此,想必那些人定會覺得朕時日不多了吧?”

跪在地上的宋雲初沒有出聲,靜靜地等待宣德帝的下一句。

“明日將你送出宮後,朕便會將假的消息傳出去,恐怕不出一日,那些藏著狐貍尾巴的人,便會現原形了。”

他打算采用甕中捉鱉,用自己作為引子,引蛇出洞。

那日楚執安與她說的那句“我有法子能知道她對我是否有真心”,如今似乎也能猜想出來些。

只是這樣做的確有些冒險,但宣德帝既然這樣講了,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。

當晚,張昊便來悄悄提醒宋雲初,明日宮門一開,便會送她出宮,讓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,確保明日一早走得利落。

進宮時本就未帶什麽大體積的東西,在宮中的衣物也是穿著宮女服,所以她進宮時穿著的布衣早已洗幹凈壓在了櫃子的最底下了。

唯一要拿的,便是針灸包了。好在針灸包也不算大,藏在袖中沒人看得出。

收拾好了一切,早早地躺在床上,身上的擔子卸下去了一些,如此輕松的夜晚,應是最安穩省心的。

可她卻一夜未眠。

生活在這個歷史上毫無記載的時代,宮中的皇帝究竟是什麽結局,下一個皇帝是否是婉妃誕下的皇子都一概不知。

而最讓她頭疼的,便是她的結局。雖說身為一個平民百姓,還是個擁有系統的穿越者,可依然是活生生的人。

是人,便會害怕,害怕戰爭、害怕血流成河、害怕死亡......

她看著窗外的那一輪明月,不知此時身在現代的父母,與她看到的是否是同一輪明月,懸掛的是否是同一片天空?

窗外的明月逐漸變淡,黑夜也在人毫無察覺的時候逐漸亮了起來。

東方的天空還未見日出光芒,門口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。

宋雲初眨了眨幹澀的眼睛,穿了鞋走到門前,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道了聲“宋大夫”,這才安心開門。

連心站在門口看了看她,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睛,只道了聲:“回去好好休息。”便拽著宋雲初走到了後門。

在那裏,張昊早已備好了一輛不太顯眼的馬車等在門口,見二人過來,立馬上前將簾子掀開。

宋雲初低頭走了進去,放下簾子後馬車開始行駛。

趕車人是張昊的徒弟張琪,在車中,還能聽到他稚嫩的嗓音在喊著“駕”。

馬車的顛簸,加上一夜未睡,此時竟有些瞌睡蟲爬了出來。不知睡了多久,張琪掀開簾子將她叫醒,緊接著趕緊駕車返回宮中。

天色大亮,晌午過後,街道上便有不少百姓來回傳著“皇上病重,不日殯天”的消息,但都是些閑言碎語,人們只敢交頭接耳。

哈絲娜毫不知情,還在惋惜著,“真是可憐,皇上還這般年輕,他膝下只有一子還未滿一歲,這般,不知這江山會到誰的手中。”

宋雲初心中也打著鼓,可盡管是這樣的局面,店中依舊有客前來。

第二日天剛亮,便被街道上的嘈雜聲吵醒,小小開了門看去,只見不少兵馬正從門外經過,馬上的各個披堅執銳,面帶殺氣,朝著一個方向前行。

那個方向,正是皇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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